8名西装革履的保镖分成两排,双手交叉在身前,笔挺挺地站在北京市一中院的北门外。他们是如此的吸引眼球,以至于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,互相打听这是何方神圣。等到球王马拉多纳从法院出来,众人这才恍然大悟,怪不得,球王出行,当然要有这样的阵势。
这是球王马拉多纳到北京法院打官司时,记者在法院外目睹的一幕。由此,记者对私人保镖这个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北京有无私人保镖,他们都是些什么人,他们的工作状态是怎样的?记者联系到一家保镖公司——北京天骄特保安全顾问有限公司,对他们的创建人和保镖进行了采访。
教官杨飞,甘肃人,今年27岁。他在新疆当了5年兵,其中边防兵1年,野战军2年,特种兵2年。在部队时,杨飞曾贴身保护过部队领导和中央首长。最让他难忘的一次,是在中央首长外出有重要活动时,他担任狙击手一职。通俗点说,他的职责就是趴在活动现场建筑物的制高点上,手持狙击步枪观察活动现场,负责首长周围的安全。
而在天骄特卫的员工里,大部分人都像杨飞一样,是退伍的特种兵,其他人则是体校的毕业生。杨飞这样的退伍特种兵,是怎么当上保镖的?
“紧急招募1200名中国退役特种兵,薪资待遇优惠,年薪50万人民币以上。将接受以色列国际安全学院教官的特殊训练,训练合格后组建中国首家海外特卫队”,这是天骄特卫在今年初的公开招募计划。而陈永青和记者说,最终只招到100多人,经过培训合格后被录用的只有10多人,他计划用4年的时间完成这个目标。
特种兵还不能胜任保镖的工作?杨飞就是退伍的特种兵,他在军区的射击比赛中,成绩基本在49环和50环。2010年8月份,杨飞来到天骄特卫。他先在秦皇岛学习和培训了28天。提起这段经历,杨飞说:“当时就像刚上完大学找工作,当特卫就觉得是专业对口。”
到了天骄特卫,杨飞才发现,这里的训练和部队的训练完全是两样。部队上要求整齐划一,特种兵主要训练反恐、侦察,而天骄特卫的培训是以安保为主。一般人以为保镖就是打手,其实在训练时杨飞才明白,任何一个时间里保镖都只能自卫,绝不能主动去攻击别人。
陈永青介绍说,特种兵和保镖的出发点完全不同。部队训练时的所有科目都是以攻击为主,手里都有武器,而保镖是没有一点武器的,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。比如首长出去,有武装保护,有交警封路,而保镖保护明星、老板时,没有交警配合,没有一点武装,一个人就要去保护老板和家人的安全。
不能“打”是当不了保镖的,但能“打”并不是保镖的惟一标准。陈永青介绍说,在天骄特卫的安全学院里,培训保镖的课程中,格斗只占了5%,比例小得惊人。“80%与理论有关,比如特种车辆驾驶、情报搜集、侦查旁边的环境、法律运用、公关技巧、紧急救护、文秘写作、社交礼仪等,身体上的技术只占20%,其中5%才是格斗。”
今年8月,上百名退役特种兵、运动员在海南三亚参加了天骄特卫安全学院的培训。21天的时间里,学员们接受了系统的以色列格斗术、美国FBI读心术专业课程、特种侦察技术、特种驾驶专业课程、反恐训练课程及国际商务礼仪等课程。水中格斗、车辆飘移、自由攀爬、劫持与反劫持、跟踪与反跟踪、水中被绑时在水中用牙齿取物品等,都是训练科目。
有一天晚上,疲惫不堪的队员在凌晨2点才得以入睡,然而,有40多人在睡眠中被“绑架”,他们的双眼被蒙住,双手被捆,并被带到海滩上。队员们在海边跪下后便遭到急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。原来,这是为提高学员们夜晚的警惕性而专门进行的一个“绑架”训练科目。
教练杨飞介绍说,培训时,他会开车上路,让学员坐在副驾上随时记路上其它车辆的车牌号,包括通过一个大楼时,哪几个窗户是开着的。经过所停的车辆时,让学员对车里人员进行观察,对周围行人进行观察。在行走的过程中,教学员看人的眼睛,从眼神上通过读心术来判断其是否心里有鬼,而这种判断的准确率能够达到90%。此外,如果旁边行人的手是自然摆动的,说明没问题。如果天气不冷,手却长时间插在兜里,80%手里有东西。
在平时的训练中,除了体质训练外,还要针对某一项特殊技能进行训练。保镖每出任务满一年,必须回炉训练21天。留在公司的待命人员,每天都要坚持训练。在记者正常采访时,待命人员训练的一个科目,是要求把北京所有大街小巷都熟悉一遍,能背下来,画出来。
这种对路况和区域位置的熟悉,在关键时候能起很大的作用。杨飞举例说,护卫客户经过国贸桥时发生危险,那么最近的医院在哪里,离得最近的派出所在哪里,客户是什么血型,最近的地方哪里有适合的血型?保镖的心里都要有数。
而通过培训合格后,并通过参加一些重大活动的安保任务积累经验,保镖们就可以为一些重要客户提供长期服务了。
“我们的特卫在薪资待遇上有三个级别,分别是年薪28万、38万和56万。”陈永青介绍说,现在事业有成的客户逐渐重视对其自身及家人安全的保护,因此对私人保镖的需求量也慢慢变得大,其中女保镖占十分之二。就拿明星们来说,天骄特卫为80%的明星提供过安保服务。
但是,并非所有找保镖的老板都是为了安全,有的是为了有面子。天骄特卫就碰到过这么一档子事,一个老板专门告诉保镖,他和朋友见面时,每隔十、十五分钟保镖就要上去问一次:“老板,有没有事?”然后他大手一挥:“没事。”不过,为撑面子而找保镖的毕竟是少数。另一组数据让陈永青很高兴,调查的最终结果表明,中国的富豪只有千分之一雇了保镖,陈永青认为,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这个行业的未来市场发展的潜力非常大。
长期以来,有关部门并不提倡私人保镖这一行业的发展,政策问题会不会成为行业发展的壁垒?陈永青认为,他们提供的特卫是一对一的劳务派遣形式,这些特卫主要提供包括安全保护在内的开车、商务助理等服务,和保安并不一样。
“我们这个行业实际上很普通,外面人不了解,觉得很神秘。其实在国外,安全公司还有上市的,他们的经营事物的规模很广,不只是保镖。”陈永青向记者描绘了他的发展蓝图,他的梦想是其公司也能实现上市。
用百度搜索关键词“特卫”,就会发现大家平时不甚关注的私人保镖,其实在北京已经为数不少。规模比较大的有天骄特卫、国警特卫(北京)安全防范技术发展有限公司、北京博警特卫安全顾问有限公司、特卫安防集团、北京闪电特卫有限公司等。
这些特卫公司在宣传自己时,或突出介绍其员工构成主要为特种兵退伍人员,或宣传其员工是少林寺等武术宗派背景。而他们的服务项目主营为社会知名人士、影视明星、体坛精英、企业老总提供特种护卫。无一例外,规划较大的特卫公司均建有自己的特卫培训学院,应聘者都要经过严格的封闭式训练,才能上岗。
其实,私人保镖是不是合乎法律,仍存在争议。1989年,公安部在《关于禁止为企业领导人配发警械和提供“私人保镖式”服务的通知》中指出,我国不提倡私人雇用保镖,保安服务企业不应提供“私人保镖”式服务,已经派出的要立即撤回。2000年3月1日,公安部《关于保安服务企业规范管理的若干规定》第11条再次明确,“保安服务企业不得提供个人人身安保服务”。但是,巨大的社会需求促使许多保安公司变相提供保镖服务。从加强管理的方面出发,公安部于2010年2月3日颁布《公安机关实施保安服务管理条例办法》,第29条规定:提供随身护卫的保安员上岗服务可以穿着便服,但应当佩戴全国统一的保安服务标志。
就在下个月,有家保镖协会要在北京召开保镖行业发展的策略研讨会。其要求参会者必须身穿深色西服、白色衬衣、黑色皮鞋,系深色领带。届时保镖云集,商谈保镖行业的发展前途和行业服务管理公约。看来,随着经济的发展,古老的保镖行业正焕发出新的青春。文并图J161